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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宫小食光第42节(1 / 2)





  “其实你也要理解些。”邵贵太妃看左右无人,把声音压低了道,“万岁爷的生母纪氏,我只见过一面,印象却格外深,那真真是个易碎的美人。当年纪氏病逝的时候,万岁爷还是个孩子,却哀慕如成人。”

  “我到今天都不能忘,小小一个孩子,跪在纪氏灵前哭泣,自责是自己不好,没能保护好娘亲。说,但凡他懂事些,年纪大些,都能好好保护纪氏。现在想起来,我还是觉得心酸。”

  邵贵太妃叹息一声:“也许是为了这个,他才对你格外爱护,唯恐你受半点委屈。”

  她轻抚着绣架上洛神的飘带,不知想到了什么,神情有些许恍惚。

  半晌,邵贵太妃忽而轻轻一哂:“你们两个,不像帝后,倒像是民间寻常夫妇,竟然会为争着互相体贴对方而伤神。”

  “如此情分,又何必把话藏在心里呢?”

  第54章

  从邵贵太妃宫里出来, 张羡龄没有坐轿,只是缓缓的走回去。

  午后的云遮住了煊煊的太阳,不热, 倒有一些闷,似乎是下雨的预兆。

  张羡龄喜欢在散步的时候想事, 无人打扰, 也不用操心其他事,只需沿着熟悉的路一直往前。她心里回味着方才邵贵太妃的劝慰之语,越想,越觉得有些不可思议。

 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她竟然对朱祐樘,一个皇帝有了这样高的期许?明明她刚穿越来的时候,只求相敬如宾, 甚至希望朱祐樘少来打扰她。可是如今,她不仅想要他身边只有自己一人, 更是要他全身心的爱她。

  为何会有这样的期许?

  张羡龄回到坤宁宫,屏退宫人, 一个人独自坐在蒹葭堂里。

  紫檀小高桌摆着一个莲花香炉,白烟四散,袅袅升腾,香料里加了一味橘皮, 满屋子都是略带橙香的清逸的香气。

  她坐在书案前,望着眼前的一扇青玉嫦娥图插屏发愣。她与朱祐樘点点滴滴的过往一一在脑海中浮现, 没什么惊心动魄的事, 却渐渐相思入骨。

  这算是,情窦初开么?

  张羡龄把两只手将脸捂住,人往书案上一伏, 一动也不动,只觉掌心与脸颊一样的滚烫,这是平生从未有过的感觉。

  对于爱情,她有过憧憬,最喜欢的是一首长诗,舒婷的《致橡树》。她读诗的时候就好,日后若有喜欢的人,自己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,借他的高枝炫耀自己,而必须是他近旁的一株木棉,作为树的形象和他站在一起。

  这样的念头,她能讲与朱祐樘听嘛?在这个时候,他或许连橡树是何物都未曾听说过,就算说了,又有谁能解其中意?

  无用功,无用功。张羡龄小小的叹了口气,却还是研起墨来。

  松绿洒金花笺铺开,用白玉镇纸压着一角,张羡龄落笔,仿照《致橡树》写了一首小诗。

  “君当作松柏,妾当作梅花,松柏迎风立,梅花傲雪开。”

  写完,她从抽屉里拣了一个信封,将花笺装进去,封口,摆在他的书案上。

  一天过去,朱祐樘一如往常,并没有什么反应。三四天过去,也没有动静。

  好几日过去,张羡龄已经从怀疑变为确信,那一张花笺应当是被风吹走了。

  这一日,张羡龄请安归来,坐在花厅休息。小宫女捧上来一个茶盘,茶盘托着一只白瓷盏,是泡在糖水里的杏仁豆腐,白白嫩嫩,还妆点着两颗红樱桃,格外好看。

  张羡龄用海棠花形金匙舀了一勺杏仁豆腐,吃起来很滑爽,微微甜。

  杏仁豆腐吃了半盏,忽然听见帘外文瑞康通传:“启禀娘娘,文英殿内侍将画师所作之画送来了。”

  “什么画?我没命画师作画呀?”张羡龄将白瓷盏搁在长几上,略微有些疑惑。

  文瑞康回禀道:“说是万岁爷命画师画的,今个儿早上吩咐要娘娘帮忙鉴赏一下,看画可有不妥,需不需要重画。”

  “那拿进来罢。”

  一个内侍抱着画,跟在文瑞康身后进来。

  画卷徐徐拉开,水之滨,有一株梅花,一棵松树,梅松相对,皆覆白雪。

  很出彩的一幅画,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。

  张羡龄静静观赏着这一幅梅松覆雪图,嘴角忍不住上扬。

  那张花笺没丢!他一定看懂了!

  梅香不知道这些故事,见她这样欢喜,便道:“这画画得很好,是不是?”

  “特别好。”张羡龄笑道。

  她叫文瑞康专门给这幅梅松覆雪图的画师吕纪放了赏钱。自己则踩着小木梯,亲手把梅松覆雪图挂在寝间的墙上,特别显然,每天早上醒来,只要睁开眼,一定能瞧见。

  夜里,朱祐樘回来,瞧见了这幅梅松覆雪图,仔细看了片刻,道:“吕纪的画确实不错。”

  “就没什么别的要说的?”张羡龄歪着脑袋看他。

  朱祐樘执起她的手,十指相扣:“如此画功,才堪堪与你的诗相配。”

  他拉着她坐下,道:“今日倒有奏章,谈起小亲王们出阁读书的事。”

  张羡龄有些意外,这是他头一回和自己提起前朝的奏章,虽然说的还是宫内的事。

  她眨了眨眼,有些局促,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  “没事,说的是弟弟们的事,都是家里人。”朱祐樘道。

  张羡龄有些疑惑:“小亲王们不是都有读书么?”